央广《军旅文学之窗》|军旅对岸的老屋

发布时间:2023-05-15 17:28:07  |  来源: 央广网

由于部队工作的特殊性,军人大都在远离家乡的军营工作和生活,故乡和亲情,成为他们军旅生涯中最深的牵挂。今天的《军旅文学之窗》为您播送散文《军旅对岸的老屋》,通过作者30年的军旅记忆,感受军人的家乡情怀和对亲人的深情守望。

军旅对岸的老屋

作者:王友明


【资料图】

自从参军离开家乡,到转业后留在外地,我客居异乡已经有53年的时间了。但我一直执拗地认为,现在的居所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家,故乡的老屋才是我内心深处的家。只有回到老屋,才算是回到真正意义上的家。

老屋是我的诞生之地,是我人生的起点,也是父辈们人生的终点。因有老屋立在那里,故乡的田野才显得很辽阔,才生机盎然;因有老屋的存在,父老乡亲才有生活的根基,才有一个完整的家;因为有老屋的沧桑变化,我们才有那么多的难忘记忆。

故乡的老屋(图片源自网络)

小时候,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,也想不到,长大后会参军入伍来到山西南部一座陌生而遥远的城市,更想不到退役后会永远地留在了这里工作和生活。

我至今还记得40年前探亲回家的那个除夕之夜。那晚,当我从伯父家喝完守岁酒回到自己的家,透过老屋的窗户,看见母亲正端坐在土炕上,精心给我缝制布鞋的身影。那一刻,我真的流泪了。我本想进屋劝阻母亲,不要再辛苦劳作了,可深知母亲脾气的我,还是止住了脚步。

大年初一早晨,母亲轻轻地把我从梦中喊醒,手里捧着一双崭新的棉布鞋,亲切地说:“儿啊,快试试合脚不?穿布鞋比穿皮鞋好,又轻快又暖和。”我一试,正合脚!穿着新布鞋,我高兴得像孩子一样,在老屋里走来走去,赞叹地说:“轻快、暖和,娘的针线活真不赖!”母亲听我这样一说,疲倦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
现如今,我脚下穿的这双鞋,已不再是母亲在老屋里伴着小油灯微弱的光线,一针针、一线线缝制的那双千层底。但这么多年来,我身居闹市,越来越觉得故乡的老屋才是记忆里最美的风景。

军旅生涯30载,因为使命在身、责任在肩,我很少回到家乡的老屋与父母团聚、尽孝。因此,那些年里,我的心头始终有一种愧疚感。有一年,我把父母从老家接到部队生活了一段时间,于是,有了经常陪伴在父母身边的机会。天凉了,为父母披一件衣裳;天热了,为父母执一把蒲扇;口渴了,为父母泡一壶热茶;晚饭后,搀扶着父母到公园散步;临睡前,坐在床边,凝神细听那些父母讲了无数遍的陈年旧事,其乐融融、幸福满满。

那段时间,每每看到父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,我心中便泛起几缕慰藉。然而,这样的团聚日子仅仅过了半年多,父母就执意要回归老屋,怎么也劝不住。我理解父母的心情,他们怕住久了拖累我的工作。无奈,我只好将父母送回故乡的老屋。

待到来年冰消雪融的初春,我牵挂着住在家乡老屋的父母,于是急匆匆登上了回乡的列车。到家后,父母见到我,一脸的惊喜。当我打扫卫生、赶集买菜、洗衣做饭时,父母看着很心疼,连连劝我少干点儿,别累坏了身子。当时,我深深地感觉,老屋里弥漫着一种爱的气息,心中泛起一种幸福、一种温馨。

本来,我决意多住几天,可是部队却突然打来电话,要我即刻返队参加培训班。父母还如从前一样,几次催我:“快回去吧,别误了正事。”军队命令如山,父母之命难违,我只好带着一份无奈,带着一份苦涩,离开了老屋。离开时,父母站在老屋的台阶上,含泪相送,那恋恋不舍的情景,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。

那年秋天的一个中午,小弟来电话说,父母的身体不太好,我的心不由得一紧,立即请了假,购买了车票,心急火燎地赶回老屋。

跨进老屋,我顿时惊呆了:正打点滴的父亲,脸色苍白,精神萎靡地坐在铺着厚厚海绵垫的椅子上,双下肢严重肿胀,皮肤溃烂;母亲斜躺在床上,不时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。看到我回来,他们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意,我鼻子一酸,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!

那些天,我每天默默地守在老屋,精心照料着父母双亲。当他们的病情减轻后,想出去坐坐的时候,我就搬来两把小木椅,将他们搀扶到老屋外。那天,天气很好,暖暖的阳光,从树叶的稀薄处洒下来,温柔地洒在地上、身上。忽然间,我有一种莫名的感动,亲情真是美好啊!我握着父母枯树皮似的手,家长里短地闲聊着,老屋见证了这温馨幸福的画面。

在我即将转业的那年春天,当我辗转700多公里,一路风尘地跨进老屋,扑进母亲温暖的怀抱时,旅途的劳累旋即被浓浓的母爱深情驱赶得无影无踪了。母亲一脸惊喜:“我的儿,你怎么回来了,你不是说七八月份才能有空吗?”那是上次离家时,我随意说了一句话:“明年我要转业,等七八月份工作定下来就回来看您。”却不知,这句话被疼儿想儿盼儿的老母亲牢记在心里了。

母亲拉着我的手,动情地说:“你走后,我就像是丢了魂似的,天天掰着手指头掐算,盼望着七八月份早一点到来。算啊,算啊,还有好几个月呢,我都等急了。这几天老是做梦,说你回来了,还真的是回来了!”说着,说着,一连串的泪珠,从母亲的脸颊上,沿着一条条深深的皱纹滚落下来。

搀扶着母亲走进老屋,在西间东面的白色墙壁上,我发现有一片用木棍划下的火柴般长短的白道道,一问才知,这是母亲的“杰作”。从我上次离开家,每过一天,母亲就在墙壁上划下一个白道道,以此计算着我的归期。望着那一片白道道,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任由眼泪肆意流淌。老屋里的故事,永远是我生命中最深的感动!

花开花落,岁月更迭。如今,父母已经去世多年,由于无人居住,那座老屋的屋顶已经被风雨侵蚀得坍塌了,只剩下四周的墙壁顽强地耸立着。地面上到处是孩子们玩耍时扔进去的树枝、砖头、瓦块,靠近东墙边竟然还长出了几棵拇指粗的槐树。一阵微风吹过,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腐木和青苔的气味。

尽管如此,我依然没有拆掉它。因为,在我军旅的对岸,故乡的老屋曾经给予我亲切而又深情的守望。它是我精神的家园,也是我情感的归宿,它让我永生难忘。

(央广网·军事频道 作者:王友明 主播:笑睿)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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